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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寻抬了下眼,规规矩矩地坐在警局椅子上指控着旁边鼻青脸肿的大叔,“他推我。”
警察仿佛对小年轻寻衅滋事这种事习惯了,简单地做了下笔录就放下了笔,“喊你爸妈过来签个字才能走。”
夏寻捧着水杯笑了一声,对面的警察以为他在挑衅,怒得站起来想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,被旁边一个年长的警察拉住,小声地说,“这孩子爸妈都去世了。”
兴许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,给夏寻做笔录的警察挠了挠头,态度转变得客气了起来,“那你的监护人呢?”
“监护人?”
“是啊,你还未满十八,法律上是有监护人的。”
夏寻的父母已经去世,唯一作为长辈对他好的舅舅钟沐岩却和他没有血缘关系,领养不了他。
夏寻此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位,他同父异母的哥哥,阮识。
法律上来说,阮识是他的监护人。
阮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盘膝坐在茶几边整理着明天上课要用的资料,身边毛毛满天飞,是他从那个巷子里带回来的,那只总喜欢趴在夏寻身上的胖黄橘,和它瘸了一只腿的白毛老婆。
“喂,你好。”
“你好,请问是阮识先生吗?”
“是的,请问您是?”?
“我这儿是南城派出所,你是夏寻的监护人吧?他犯了点事,需要你过来签个字才能把他带走。”
阮识停下笔,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,就在警察以为是不是电话坏了的时候,对面的人声音像是在颤抖,吐出的字被碾得支离破碎。
“麻烦了,我马上过来。”
夏寻坐在椅子上发呆,他听见警察把自己报出的号码拨了过去,嗓子有些艰涩地开口道,“我哥哥,他怎么说?”
警察收好手机,在他面前又重新放了一杯热水,然后说,“你哥哥说他马上就过来。”
马上吗。
夏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,好像那些父母辈的恩怨把他缠得太久,甚至于不惜利用阮识,让他和自己一起堕进这个黑暗无边的深渊。
阮识怎么还会答应来接他呢。
他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呢。
夏寻低着头,周围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,一分一秒都变得缓慢,他摇晃着透明水杯,看着水流上下浮动,带出涟漪和水滴。
“夏寻,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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